肖战「救」戏剧,还是戏剧「救」肖战

文/明小天

来源/壹娱观察

沉寂许久的戏剧圈,最近不断成为话题C位。

3月19日17点35分,话剧《如梦之梦》出品团队央华戏剧在微博官宣,公布2021年该剧九城巡演信息,并确定肖战加盟该剧演出。随后,肖战在其认证微博中以#如梦之梦九周年#发布微博,确认参加该剧演出。

据公开资料显示,《如梦之梦》是著名导演赖声川指导的话剧作品。与此次2021肖战参演版不同,早在2000年,此剧便在中国台湾国立台北艺术大学进行首演,期间又经历了多个版本,真正实现了二十多年来的票房长虹。李宇春等明星也纷纷为该剧献出剧场首秀,《南华早报》评论其“创下香港剧场历史纪录”。

胡歌、许晴出演《如梦之梦》

靠着一线明星的加入,《如梦之梦》获得了不少瞩目。据公开资料显示,胡歌参演的2019年12月20-25日北京保利剧院场次,定价高达3360元,仍被一抢而空。

此次肖战加入,更是让上演经久不衰的《如梦之梦》再次引爆话题度,引发不少外界讨论及解读。

肖战救不了戏剧

供职于某一线剧团的话剧演员Even接受壹娱观察(ID:yiyuguancha)采访时,分析道戏剧圈发展缓慢的原因,“戏剧制作需要时间去历练,作品需要时间去发酵,观众需要时间去成长,这就导致戏剧不像其他娱乐方式一样可以速食。”无法“速食”的戏剧规律,在肖战加入《如梦之梦》后无疑被打破了。

最先引爆的是饭圈。

根据微博指数显示,3月19日信息发布当天,“肖战”微博指数环比增长133.23%,而“如梦之梦”指数则环比增长高达351208.33%。饭圈“数据组”们不仅在点击率上下功夫,更在为肖战上热搜努力着:在微博#如梦之梦演员阵容#热搜中,已经有2.6亿次阅读次数,20.6万讨论次数和2.3万原创人数。

微博截图

另一方面,饭圈内部也为之疯狂。

壹娱观察(ID:yiyuguancha)了解到,不少粉丝已经跃跃欲试,但又因为公益场“不知是否对外售票”而担心,于是有人打起了剧院方的主意。

肖战确定参演的武汉场举办地武汉琴台音乐厅官微彻底“沦陷”,不少粉丝通过微博留言希望通过保安、志愿者、保洁等工作换取当晚肖战演出门票,官微发微博称“不缺保洁、保安、实习生、志愿者”。但粉丝“狂欢”并没有因为公示停止,反而愈演愈烈,截至发稿,这条微博转发量高达1.3万,评论数8568。

其它城市也没能“幸免”,虽然不知其他场次是否有肖战参演,但也出现了相似状况。杭州余杭大剧院微博下面,不少粉丝倾力出动,同样希望通过成为志愿者、保安等方式换取《如梦之梦》话剧票。

黄牛同样热血沸腾。

壹娱观察(ID:yiyuguancha)进一步发现,虽然官方只是宣布演出时间和地点,但在闲鱼APP,有关话剧《如梦之梦》售票的消息已经挂满全网,“怎么买”、“如何预定”成为不少粉丝关心的问题。有人还在留言处善意提醒,“官方渠道购票,别被骗”,但明显难敌粉丝购票热情。

咸鱼截图

照此看来,肖战参演《如梦之梦》这件事儿,不仅为出品方、演出方、剧院等多方赚的盆满钵满,也让粉丝们再次看到爱豆进步,心甘情愿为其氪金。

赖声川和肖战的此次合作,真的换来了所谓“双赢”局面。

但肖战会为戏剧行业带来实质性影响吗?也并不尽然。

长期驻扎一线市场的资深戏剧运营人李女士认为,从时代的发展规律来说,剧院及剧场演出永远都是小众化的,相比于电视等大众媒体传播方式,“去剧院看戏对观众而言获取成本太高”。另外,现阶段可以踏踏实实做戏剧的流量明星还是少数,“投入产出比太小”。

剧院的封闭性空间使得话剧无法产生如同影视剧一样的破圈效应,如果没有黑天鹅事件发生,肖战参演话剧,也许只是粉丝内部自嗨。

戏剧利好肖战,但肖战得下决心

与肖战带给戏剧圈的相比,通过参演《如梦之梦》,肖战本人则受益匪浅。

李女士告诉壹娱观察(ID:yiyuguancha),此次参演剧目,或许是肖战方拟复出所作的市场试探行为。剧院作为密闭场所,观众容量小且不允许录像,传播率有限,通过参演曝光率相对较小的话剧作品,将有利于肖战方对外界反应的进一步观察。

此外,借此机会进行复出试探的同时,还能重塑社会形象,对下一步发展的确有不少帮助。

“这部剧的票房肯定很好卖,甚至演出成功,他们团队可能还会营销一波好评”,李女士说道,“毕竟他们想要借此挽回口碑”。

《如梦之梦》武汉公益专场海报

不只肖战,不少处在演艺圈“边缘”的艺人也都进行过类似尝试。

2015年因涉毒事件被封杀的艺人王学兵就曾在2018年参演话剧《酗酒者莫非》,2019年,曾因“知网是什么”被封杀的艺人翟天临也借话剧《弗兰肯斯坦》尝试复出。

从这个角度来看,经历“227”事件一年多来的肖战,通过这种路径进行复出探索,似乎也是有所借鉴。

除了通过演出试探复出、营造口碑外,参演话剧作品也可进一步为肖战演技进行背书。

近年来有越来越多艺人都会选择与戏剧演出公司合作,冠之以“主演”或“参演”名号,实现多方获益效果。诸如韩雪参演音乐剧《白夜行》、张静初参演舞台剧《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》、倪妮参演话剧《幺幺洞捌》、吴昕参演话剧《片想》等,都是话剧市场化的一种片方与明星的双向选择。

韩雪参演音乐剧《白夜行》

此外,戏剧圈观众对肖战不甚了解,避免了粉丝思维的介入。资深剧迷阿森告诉壹娱观察(ID:yiyuguancha),“有没有流量明星来演出,我倒不是太在意,我觉得只要是能让戏剧被更多的人所了解,就是个好事儿”。

不少剧迷对戏剧“出圈”也有执念,肖战加入《如梦之梦》,从观众角度来看态度依旧比较温和。

这与话剧观众的观剧体验有关,而这种观剧体验的养成则与话剧舞台设置、剧本等都有很大关系。

话剧演员Even在采访时分析道:“戏剧舞台的固定导致戏剧观众无法像电影、电视剧观众一样看到演员表演细节,进而导致观众缺乏‘幻想’,最终导致观众的评价是基于角色,而非演员本身的颜值、人设等因素。”

所以,肖战选择参演舞台剧,戏剧观众很少会以“爱豆”或者“流量明星”身份对其进行审视,有助于肖战进一步重塑形象。 

不少业内人士看好肖战走的这步棋。

Even认为,“话剧是一门包容性很强的艺术,我相信肖战本身在演影视剧的时候受过这方面的训练,他应该不会太让观众失望。” 

《如梦之梦》现场

但她也坦言,艺术作品和娱乐作品有很大区别,“排练一部剧都是一个月起步”,肖战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在这部剧中,还是需要市场检验。

毕竟,肖战的名字已经出现在腾讯视频即将开机的一部网文古装大IP里,肖战能否一边拍好戏一边排好戏,也是肖战需要倾注心力的地方。

另外,回到令肖战引起争议的“227事件”,本身也是饭圈对于小众文化的一次挑战,而这次肖战粉丝又得对同样小众文化的戏剧圈来一次“侵入”,肖战团队该如何引导饭圈不再出现与圈层破坏有关的敏感事件,也将是这个团队“227事件”反思一周年后的结果验收。

饭圈反噬可能性仍在,戏剧出圈不能仅靠流量

虽然不少人都看好肖战和赖声川的这次跨界合作,但也并非完全利好,不少业内人士对此抛出自己的担忧。

李女士认为,肖战粉丝群体多为年青一代学生,在认知能力、控制能力等方面还不是特别成熟,在剧院现场出现意外的情况与胡歌等演员粉丝相比,相对来说要大一些。

李女士的担忧不无道理,肖战粉丝群体的确曾因各种出格举动被多方报道,引发舆论热议,市场端给予此次参演事件这种反应并非空穴来风。

资深剧迷阿森也有来自观众的担忧。“前不久我去上海时候观看一部沉浸式音乐剧,这部作品大麦评分很高,而且一票难求,我去找二手票务,结果全部加价不菲”。演出过程中,阿森才发现观众几乎都是音乐剧演员的粉丝,“粉丝的狂热追星使得戏剧票疯狂加价,对明星的追逐超过戏剧本身,我觉得戏剧要是以后发展成这样,可就不太好了”,阿森有点儿遗憾地说。

《如梦之梦》肖战海报

作为戏剧圈的“闯入者”,完全可以预料,肖战参演《如梦之梦》可能带来的巨大效应,但这种轰动效应背后,也伴随着市场的敏感和排斥一齐涌进来。

肖战能否胜任九场巡演?演技是否撑得起整部作品的巨大体量?从肖战自身而来的疑问显然更多。

这种疑问来自过往经验,也来自对新生事物的未知。

肖战作为一种“符号化”的存在,所作所为早已被冠以某种标签,对于部分观众而言,“肖战做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肖战本身”,既为“符号化”后的肖战带来红利,似乎也为他被流量反噬留下注脚。

知名艺人涉足戏剧结果出事故的事儿并不少见。

早在2019年,艺人韩雪因参演音乐剧《白夜行》假唱在一众谴责中为此道歉,但时至今日,影响仍未消失。

可以看出,作为小众的戏剧市场,观众对业内信息掌握更为流通,也意味着事件从发酵到消亡的时间更长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此次肖战若能圆满完成巡演之路或许还能重塑形象,但若因黑天鹅事件被打上另外一重标签,对其而言依旧是一件元气大伤的事儿。

另一方面,依靠流量,戏剧行业的确可以做到短期内收获巨大票房,但从长远出发未必有利于戏剧生态的构建。

戏剧科班出身的制片人张先生从自身出发,认为“身边不少戏剧圈内朋友对流量明星比较抵触”。他分析,从短期来看,肖战与赖声川的合作或许是利好《如梦之梦》,也能让受疫情打击的剧院尽快回暖,但长远来看如何,还需要打个大大的问号。

赖声川在《暗恋桃花源》现场

戏剧和流量结合的商业模式使得戏剧演出收获票房新高,肖战和赖声川此次合作将会有哪些后续事件发生,我们尚且不知这些未知将何时坠落。

但可以肯定的是,流量和艺术,两者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,借助彼此之间的优势,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“双赢”。

不过这种“双赢”也有风险。

如同背靠《如梦之梦》的肖战因为演技等不确定因素有不少风险一样,靠肖战收获票房的《如梦之梦》同样面对着不确定性——肖战无法带给戏剧行业多少变化,仅靠流量生存,也终究不是戏剧行业长效发展的最优图解,只有探索更多发展可能性,才能促进戏剧行业畅销有序发展。

戏剧行业的生态如何发展?破圈之路还有多长?采访结束之际,李女士告诉壹娱观察(ID:yiyuguancha),“在美国和日本,演出的票房收入是电影票房的两倍,可能等到那个时候,中国戏剧行业才算真正的出圈吧。”

值得肯定的是,央华版《如梦之梦》巡演将艺术转换为票房、与流量结合提高变现能力的做法,的确为戏剧行业破圈做出了新一步探索。

未来如何发展,还需要戏剧人们群策群力,共谋戏剧破圈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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