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文章开始前,我想先告诉您,这篇文章不是关于林生斌的,是关于另一个真正的男人。
我对把人生种种包括亲情爱情都当买卖做的男人没有意见,只是生理性呕吐而已,但接下来要说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。
林生斌的故事演到现在,可以肯定的是,已经变成了让人百感交集的伦理片,充满反转的悬疑片,甚至是鬼影憧憧的惊悚片。唯独不再是最初深情似海的温情片。
林生斌是不是杀人犯不好说,有没有非法集资还不确定,但薄情男这个结论,大概已经没什么好争议的,他不但是,而且有可能羞辱了深情这两个字。
也是因为他,现在媒体都在说,男人的深情人设都是骗人的。
是不是呢?那要等我把接下来这个故事讲完再说。
今天这个故事真正的主人公,叫黄日华。
你可能已经听过他在2020年和妻子天人相隔的故事。
经过1年的时间,这个男人在节目中再提失去妻子的感受和痛苦时,最打动我的其实不是那句被写进很多新闻标题里的“如果妻子的病能治好,自己减寿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。”
而是这个59岁、为给妻子治疗耗费千万的男人说,每每睡醒起床,发现身边都没人,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妻子已经不在身边了。
听完这句话以后,我想把这个故事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,我想说的是,一个真正爱妻如命的男人,应该是什么样。
至于世间男人的常态,到底是林生斌,还是黄日华,这个悬念,就交给你自己,用一生,去体会。
“黄日华比郭靖还蠢,就是他了”
要说黄日华的故事,当然要从《射雕英雄传》说起,他一出道就演了郭靖,那就一辈子“傻”到底。
1982年,一群未来将撑起港片的年轻人围坐在TVB监制王天林的周围讨论一部武侠剧,王天林就是王晶老爸。
这群年轻人,包括杜琪峰、陈木胜、鞠觉亮,紧挨着王天林身边的那个面带微笑的黑衣小哥是程小东。
在此之前,《射雕英雄传》在无线立项,接下来要做的,就是选角。
郭靖一开始选的不是黄日华。而是画面右边这位——
毕竟黄日华在当时所有人心目中,约等于一位邪魅男神。
1979年,18岁的黄日华考进了无线学员训练班,
一年后签约无线,跑了一整年龙套。改变他龙套生涯的是谁呢,是周润发。
多年后,鲁豫访谈节目有一期是采访周润发,正在街头拍摄,巧遇路过的黄日华,发哥调侃说,这是我前辈。
但周润发其实不仅是黄日华前辈,还改变了黄日华的职业生涯,当年他顶替肝炎缺席《上海滩》的郑少秋出演爆红,无线为他量身定做了《过客》李棠这个角色,饰演一心为父报仇的冷血魅力杀手李棠,连角色动作造型都是比着周润发设计的。
结果要拍的时候,周润发和无线闹掰了,高层一气之下,找来19岁的黄日华挑大梁。
黄日华,就像郭靖一样,傻人有傻福,直接飞升男主。
当时饰演女一号的郑裕玲,还以为黄日华是资源咖,处处针对他,相处久了,才知道这就是个勤奋努力的傻小子。两人就成为了好友。
这部剧一出街,一言以蔽之,就两个字:炸裂。
刚出道的黄日华凭借这部处女作一夜成名,成为香江顶流。
红到什么程度?17岁的张曼玉去选港姐,因为可以看到黄日华本尊。
后来上黄老邪蔡澜的访谈节目,张曼玉还在节目中自爆,那时候的黄日华,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。
16岁的刘嘉玲跑去考TVB培训班,也是为了和黄日华飙戏。少女敢做梦总是好的,果然八年之后的《义不容情》,她和黄日华演情侣了。
这届观众各种混剪《过客》MV,公认当年的黄日华“秒杀如今的小鲜肉”,但这样的黄日华,原本郭靖怎么选,也选不到他头上。
好在当年的监制,是慧眼识人的王天林。
许多年后黄日华上《天天向上》,说起王天林为什么选自己演郭靖,答案是王天林说他—“比郭靖还笨,比郭靖还蠢,就是他了。”
当年黄日华对出演郭靖并没有信心,但王天林拍着他肩膀说,“不怕,有我呐!”其实心里在想:你要是搞不定,这部剧就扑街了。
当年为了拍摄《射雕》中草原射大雕的恢弘场景,无线破天荒让剧组出外景,去了中国香港大屿山宝莲寺的一片荒地拍摄,所以观众也不用抱怨为什么草原万人大战只有几个人两三匹马,就算有人这点地儿也摆不下。
拍摄正值寒冬,黄日华就在现场给大家打气“听说唱歌会暖身”,说完就自己唱起来。
王天林越拍越觉得自己不是凡人,选角那叫一个准,因为黄日华的性格就是忠忠直直,娱乐圈的伎俩他不懂,未来林生斌的心术他也不会,被人骂了,就像郭靖被蓉儿骂一样笑一笑。除了他,黄蓉杨康的选角也都是一时之选,配角更是戏骨云集,就连跑龙套的都有周星驰吴镇宇,当时王天林就知道,这部剧一定爆。
果然剧集播出以后,轰动全港,不过内地观众第一次看到这部经典武侠剧,还要到1985年春节,一直到第三集结尾,托雷正在烤一只全羊,喊了一声——“郭靖,可以吃了!”
黄日华忍着口水,一路跑向观众,从此成就一代经典。
拍完《射雕英雄传》之后,王天林又找黄日华合作了《决战玄武门》,更加发现黄日华是真的“傻“,别的小生心思活泛,他却公司让干啥就干啥,这种性格成就了黄日华,也终究令他走不出TVB。
但王天林是真的喜欢黄日华,黄日华当红时只去东南亚走了一次穴,王天林说:“有了钱,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亚皆老街买了一层楼,准备安置双亲,让他们享享福,孝心可嘉。”
2010年11月16日王天林去世,港片影坛来得比金像奖还齐,八位门生好友为这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抬棺,个个是杜琪峰谢贤这样的人物,小一辈的,只有一个黄日华。
“当年五虎将决裂,起因在我!”
但正是黄日华的忠直,最终促成了“五虎将之决裂“。
当年无线老板邵逸夫亲自下令打造了“无线五虎将”,黄日华、刘德华、梁朝伟、苗侨伟、汤镇业成为新一代顶流。
但无线的薪酬苛刻举世皆知,五个人红了,公司立刻让五位小生全部签一份五年长约,每年涨薪多少呢?五百块。
当时刘德华和苗乔伟反应最激烈,不久就被公司雪藏。刘德华最落魄的时候跑去当理发师,许多年后托尼刘老师给黄日华理发还有板有眼。
王天林后来回忆,”好像首先在合约上签字的,一个是梁朝伟,另外一个就是黄日华。”
坊间传言,更多认为第一个签字的是梁朝伟。
但多年后黄日华在一个谈话节目上主动站出来替梁朝伟澄清——“当年五虎将决裂,起因在我!我才是第一个续约的人!”
原因是当年他要帮父母供楼,公司对他说,外边风大浪大,不如留在这里当一哥,一年涨500还可以供楼。
结果黄日华糊里糊涂签了一份合约,回去就被几个兄弟骂了,三哥骂他不会做人。
三哥是谁,苗侨伟。
不过黄日华的友情也和郭靖很像,他傻乎乎地犯错,也没人怪他,五虎将,除了闷声不吭的梁朝伟,和间接害死翁美玲的汤镇业,刘德华和苗侨伟,一辈子都是他的知交好友。
黄日华跟梁洁华谈恋爱吵架被轰出家门,苗乔伟说:“走走走,去我家!”去年5月,洁华去世前后,又是苗乔伟日日夜夜陪着他。
刘德华呢,只要自己监制的戏适合他,就找他来演。
做兄弟,情义我心知。
故事讲到这里,大家应该知道了,黄日华到底是个什么人,接下来,可以讲他的爱情故事了。
乔峰的霸气要演,深情黄日华不用演
黄日华演完《过客》,就追到了师姐梁洁华。
1980年,还在第九期无线艺员训练班学习的黄日华,在实习时与梁洁华因戏相识,后来都去给港姐伴舞,合作中日久生情。
当时训练班的老师还在课堂上敲山震虎,“有同学在实习期间追师姐哦。”黄日华知道说的是自己,但照样追。
年轻时的梁洁华长得漂亮,但没有事业运,一直都是在跑龙套。
等到黄日华大红,聚少离多,有次吵了一架,梁洁华一气之下向黄日华提分手,原本是等着靖哥哥回来哄她,结果黄日华当了真,转身带着情伤拍戏去了,分手就成了真的。
第二年五虎将拍台庆剧《杨家将》的时候,黄日华和龚慈恩谈起恋爱,港媒骂龚慈恩是第三者,黄日华马上站出来澄清,平息了这场风波。
但两人性格不合,一年就分道扬镳。
港媒又接着杜撰他和惠英红、邓萃雯的绯闻。
黄日华否认后觉得还是放不下梁洁华,主动求复合,到了1988年,两人结婚。
两年后,梁洁华生下女儿黄芷晴。
随后监制韦家辉不顾高层反对,坚持起用黄日华主演重头剧《义不容情》,最后此剧播出便大热,黄日华凭借“丁有健”一角又重新走红。
而梁洁华事业始终没起色,1992年干脆退圈了。
黄日华没有因为双方事业差距就把女方当摆设,反倒主动当起了“妻管严”。
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,开玩笑地说,妻子在剧组安插了眼线,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,所以不敢有出格行为。
梁洁华退圈后改做保险生意,黄日华不但不反对,还经常游说身边的人帮太太买保险,甚至为太太牵线,有时间还会一同出席,在他的力挺下梁洁华投身保险界短短11个月,就已经成为公司营业额最高的推销员之一,工作一年半就升职成为经理,但也是这场青云直上,为两人的婚姻危机,埋下伏笔。
只不过造成危机的,不是黄日华。
1995年,黄日华在婚后拍摄《包青天》时,被港媒胡乱报道与蔡少芬的绯闻,一怒之下打碎化妆间的玻璃,结果弄伤了手需入院缝针。演包青天的“克己甚”狄龙都觉得他过了,“你看下,弄伤自己了,多不值得?”
这期间黄日华的事业其实也有起伏,但到了1997年,另一部个人代表作出现了,李添胜重拍《天龙八部》,决定让当年演过虚竹的黄日华,扮演乔峰。
剧中的黄日华已经丝毫不见“郭靖”时期的呆头呆脑,而是演出了乔峰的豪情盖天,一句“我乔峰要走,你们谁能抵挡?”绝对是年度霸气语录。
但当年打动女性观众的却不是因为他武功盖世、意气过人,而是他对阿紫说的那句:
“你样样都好,样样都比阿朱强,你只有一个缺点,你不是她。”
相比胡军版的的乔峰,黄日华版的乔峰虽然缺一份身形的伟岸,但他却演出了乔峰骨子里的天地豪情,和对阿朱的深情、痴情、忠贞不二。
这份深情黄日华其实不用装,他骨子里一部分是郭靖,另一部分就是乔峰,重情重义,有情有义。
这就是为什么《王牌对王牌》找那么多经典剧组重聚,相比许多重聚现场巨大的尴尬,《天龙八部》那场却让许多观众感到真实的感动,因为英雄美人都老去了,但那份情感是真的。
剧中饰演阿紫的刘玉翠现在仍珍藏着黄日华送她的心形折纸。
在某一刻,他真的活成了乔峰。
但哪怕是盖世豪侠,依然是情关难过。
宠妻30年,妻子出轨后陪她抗癌八年,阿朱还是走了
只有一个男人在绝地时,才能真正看清他。黄日华面临的两次人生绝地,都和妻子有关,一次是妻子出轨,一次是妻子患癌。
黄日华在拍摄完《天龙八部》后,演艺事业迎来了另一个高峰,戏约不停,经常留下妻女在港。
时间一长,关于夫妻二人的婚变传闻,便出现在了八卦杂志上。
黄日华原本是不理会。但2000年,有港媒偷拍到梁洁华与已婚的男同事Kenny在车上约会,地点是荒山野岭。
事件被曝出后,黄日华表示信任太太,更专程去参加保险公司的活动与Kenny合照。
可是没多久,梁洁华又被曝出与Kenny同游新西兰,被拍到在雨中挽臂漫步,约会买花。
中国香港虽然是现代都市,媒体在婚姻方面观念却很传统,梁洁华瞬间遭遇口诛笔伐。
但挡在妻子前面的,却是黄日华。
他先是回家安慰妻子:“一切都不用多说,我知道你不会。”
面对记者,他不晓得说什么好,一边折纸鹤一边默默流泪,当年一起拍五虎将的曾志伟对着媒体大吼一声:“这件事不要再提了!”媒体就此封口。
面对这样的危机,黄日华想到的却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与家人聚少离多,冷落了太太,伤了他的心。
外界一直在等的离婚消息,当然不会来。
但外界没等到两人离婚,到了2013年11月底,却等到了梁洁华被爆患上急性重病的消息。
这个重病,就是血癌。
2014年妻子确诊后,黄日华原本做好了推掉所有工作的准备,梁洁华反对才作罢。
但为了照顾好妻子,黄日华还是开始大幅减少工作,他说:“工作只可拥有一时,但家庭却是一辈子。”
黄日华大多数时间在无线打工,收入与内地流量明星不可同日而语,身家并不算丰厚,但依然找到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,梁洁华患病后最初每月花近10万,后来因为家人骨髓不符,后期医疗费用更高,半年花了近200万。
黄日华花钱让太太住单人病房,七年间花费了750万医药费。自己却被港媒拍到在地摊上买裤子,一条59元钱,被港媒各种挖苦。
对于化疗和打针时间,黄日华比妻子记得还要清楚。
在抗癌过程中,梁洁华患上了抑郁症,黄日华还要想方设法开导她。
为了照顾妻子,黄日华索性住到了医院,二人病榻上度过了二十五周年银婚。
为了赚钱治病,黄日华有时到内地接商演,都是尽量当天去当天回。
经过两年多的精心治疗,梁洁华的病情一度稳定了下来,黄日华还在社交平台上发文庆祝,与粉丝网友分享自己的喜悦。
后来他在某节目谈起妻子的病情,这个演过那么多英雄的男人哭着说:
“我有很大的压力,都没有给她们说。尤其是这几年我老婆身体不好,我一定要守住我的承诺,无论你是富有贫穷健康开心,我都会在你身边,一起把你保护,我一定把结婚的承诺做得很好,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做。”
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,2018年,梁洁华的白血病突然再度复发,在她生命最后的时间中,黄日华放下全部工作寸步不离,和女儿一家三口携手送梁洁华走到人生尽头。
到了去年5月,梁洁华不敌病魔去世了。
她的临终遗言是让女儿好好照顾爸爸,因为爸爸年纪大了,一路走来为了自己又那么辛苦。
在她的葬礼上,刘德华、谭咏麟都到场吊唁。
大家都说黄日华辛苦,黄日华却说,所有人都说我辛苦,但其实我最佩服我太太,她抗癌这些年受的罪和苦一点不比我少。
梁对他而言,是真如《神雕》那首歌所唱:世间始终你好。
林生斌是世间男人的常态,黄日华就是例外,反之亦然
如何理解这个故事?如果说林生斌的故事是人间的一个例外,那么黄日华的故事则是一场意外。
梁洁华曾经感叹,黄日华让她非常感动,是100%的好丈夫。但黄日华的深情,是没有人教的。
他的祖籍是在广东惠州,在5岁的时候,全家移居至中国香港。
童年父亲酗酒成性,还在外边养了小三,母亲和父亲经常吵架,吵得严重的时候,还会大打出手,
久而久之,母亲患上了抑郁症,积郁成疾,最后早早地就去世了。
母亲去世后,父亲就将外面的小三娶进家门,连母亲生前留给他的部分财产,也被父亲和继母给霸占了,
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不堪,有没有让黄日华变成一个父亲那样的男人呢?
听听这些明星的话就知道了——
温兆伦常对人说,黄日华永远是我大哥;
黄奕说,当明星不要那么矫情好吗?下了班做回普通人,就像黄日华那样不好吗?
赵薇说,黄日华像我大哥,我哥哥长得跟他一模一样。
黄芷晴上综艺说:从小到大,爸爸都负责剥虾,而妈妈和她就负责吃。
又说他就是一个这么专一的人。
但论给世人看到的深情,黄日华,自然是比不上林永斌的。
林生斌说自己一度活不下去,40多天里,很少吃饭也睡不着觉,只喝水抽烟,有时候刚睡着没几分钟,又会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大哭。
他在微博说因为精神恍惚,自己从山崖上摔下去摔成严重骨折。又说自己决定出家,皈依佛门,每天抄书念经。
发现没,在林永斌对妻子的怀念里,永远都是我,我,我。
而黄日华在妻子去世后亲自写给妻子的一封信里,从头到尾,都是她,她,她。
即使接受媒体采访,黄日华能说的也不是什么电视剧对白般的深情话语,只是说终生不会再娶,买好了墓地,将来与梁洁华合葬。
而林永斌说为了永远缅怀逝去的妻儿,把他们纹在了后背上。
到底哪种深情才是真的呢?
当然还有一点,黄日华绝对无法跟林生斌比:人气。
在林永斌人气巅峰时,微博账号有超过400万粉丝,每条动态都有近万的点赞量。还签约了胡海泉的MCN网红公司,时常活跃在社交平台上,经常一边发鸡汤排比句缅怀妻儿,一边直播卖衣服,一晚上销售额能达到167.5万。许多人连衣服都不要,让林永斌直接帮自己捐掉。
而在妻子的葬礼完毕后,黄日华已经甚少出现在镜头前,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,他为了照顾妻子日益名气不再,还需要好朋友刘德华、苗侨伟等人提携,才能接到工作。
林生斌前妻是2017年11月29日下葬,到了2018年1月6日,他就被人拍到和另外一个女人,手牵手看展。看上去,他对自己的人生,充满计划。
而黄日华说,失去妻子后自己生活一度失去了目标,不知道该何去何从。每次回家看到家具和妻子生前用的东西,心情就会不受控制地难过。
今年的清明节,林生斌还在微博上继续悼念亡妻,说着:“等忙完这一生,我来看你们。”
但他真的很忙,这么多事,怎么忙得完呢?
而黄日华说的却是:“一定要懂得放下,要接受事实!”
可是真心觉得世间只有你好的人,如何能放下呢?悲伤是人类的本能,它无法被调教。
在林生斌的表述中,其实没人知道他的妻女到底是怎样的,因为他说的永远是自己有多深情。
而黄日华一开口就是妻子,说他忘不了的,是太太临终前的痛苦表示“我不想死”,说着就忍不住落泪。
他回忆起妻子最后对他的嘱咐,“不要发脾气,不要和人争吵,开车要慢一点,不要抽烟……”但又补充一句,戒烟比较难,慢慢戒。
这个男人,永远都不懂说漂亮话的。
相比黄日华,林生斌才更像一个明星,在大众面前,永远优雅得体,不时关注自己的造型。
而出现在镜头前的黄日华,依旧有些憔悴,面容无法舒展,肉眼可见地,老了。
所以世间所有男人的深情人设都是假的吗?
萧峰自杀前,追忆和阿朱塞上牛羊空许约的情景,泪流满面。那样感天动地的深情场面,或许在人间真的没有。
但黄日华最难能可贵的地方,却是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失去挚爱的男人的孤独、脆弱、坚持和乐观。
黄日华的故事说出来当然没有林永斌当初的故事动人,但有一点,就是这个故事中每件事,每句话,都是真的。
真正的痛苦,个中苦涩,其实是无法言说的。若是处处可以言说,这个故事就有些可疑。
如今,林生斌已经不会回头,全然向前看了。他的眼中,是一个现实的人间。活着的人,要为自己打算。
而黄日华呢,可能一辈子都停在那里了,活着的人,只是为死去的人,坚持活下去而已。
时间永远是人间最好的证人。
黄日华不是郭靖,也不是乔峰,他只是演了一世好男人,然后又做了一世好男人。
早年在自述中他曾说,“我不认为戏子无情。难道戏子就没有真感情?”
但他只在戏里演戏,有的人却在人间演戏。谁才是戏子?
女儿说,黄日华“生命中最爱就四样东西,第一是老婆,第二是奶茶,然后是踢足球和吃面包。”
对这个真正的男人来说,流着泪喝奶茶吃面包踢球的人生,是可以走下去的。只是最爱的那样东西,已经不在了。
是的,林生斌证明不了世间男子皆薄幸,因为还有黄日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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